第四日他下到山脚,瞧见了不少庞然大物从脑袋瓜子上呼啸飞过,着实给他吓得不轻。四周的百姓也都纷纷咂舌,嘴里嘟囔着什么“段合肥输了”“飞机往奉天去”“北大营这回算是赚麻了”这种胡话。
张守鱼是根本听不懂这些驴马烂子的。
一路上他沿途化缘,总算又吃上了正常的百家饭。可苦就苦在寒冬腊月,大东北零下三十多度,树上的冰溜子都有一米多长。他一个后生娃子衣衫单薄,走了数日便开始感了风寒。
第七日晌午,他下到东北侧峰中垂,此地有一座小村,名为白虎村。村子对面是额木尔河口,背后是厚重如熊的大兴安岭。
“三太公,咱家有猪油啦!”
黑黢黢的村口山路上,一个破衣烂袄的后生娃娃踉跄地滚下山坡,还没进村口儿便忍不住吊嗓吆喝起来。
孩童手里攥着半个葫芦瓢,里面盛着一坨坨褐黄色的油脂。
他跑得并不稳当,油水偶有淋洒,都被他视若珍馐地用手兜着往嘴里送。
这油貌似味道恶心难以下咽,孩童却不管不顾毫不浪费,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将葫芦瓢的边沿舔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