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餐厅里,在夜晚的天空之下铺开自己白色桌子的餐厅里,在开着花的紫藤灌木和暗色的柏树之间,还闪动着兴奋的脸庞,听得到激动的声音,问题和答案。在所有的桌旁女士们都在讲述着细节,那些没有亲历的人们用自己好奇的黑色眼睛盯着见证者的嘴巴,而这些见证者,似乎带着满足感又一次经历了所发生事件的恐怖。所有人都对美丽的年轻女子表示可惜,香消玉殒,死在一个精神失常的嫉妒者之手;所有人都在回忆,她是如此之美,如此年轻,如此优雅。没有一个人说出了凶手的名字,所有人都直接用“他”来代替,同时,在这个称呼里能够感受到一种蔑视和惊讶,似乎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某种特别的,谁都无法理解的事物。
我偶然间成为第一波跑向杀人现场的人,我甚至还帮着把死者抬到了马车上。所以,至今我的手和脚都还在发抖,眼前还有那死去的恐怖的可怜的面孔、鲜血、无力下垂的纤细双手。我把她那大大的轻盈礼帽放在了马车的座位上,她的身旁,上面有着被揉皱的、被折断的花朵,我觉得,在它们之间,这位美丽优雅的活着的女子和这枝被折断的红色玫瑰———这纸做的没有生命的玫瑰之间有着某种共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