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沧波巷外,谷缜安顿好谷萍儿,发了一阵呆,忽道:“陆渐,我有事求你!”陆渐道:“怎么?”谷缜叹道:“我有什么不测,请你照看我妹子!”陆渐道:“别说那样的泄气话!谷岛王未必会输!”
谷缜默不做声,迈步向前。夜市正酣,华灯四映,车马辚辚,三三两两向秦淮河驶去。许多店铺都已打烊,铺子里拨打算珠的声响,结成一片细微的声浪。
申时刚过,天已暗了下来,身后外城的影子,仿佛一条逶迤的长龙,东西不见首尾。城头灯火烂漫,仿佛龙背上闪耀的金鳞,相形之下,前方的紫禁城阴森可怕,仿佛一只潜藏的饿虎,磨牙吮血,随时踊跃而出。
“陆渐!”谷缜冷不丁开口,“三国之时,诸葛亮曾说这南京石头城‘钟阜龙蟠,石城虎踞,此帝王之宅。’可他却忘了,早在数百年之前,始皇帝凿开了那条秦淮河,宣泄了南京的王气。只因王气不足,定都于此的王朝,大多仓促短命,东晋宋齐梁陈,均如昙花一现。南宋定都临安,反得苟延残喘。本朝的朱洪武不信邪,结果刚死不久,这座城池就被他的儿子永乐帝攻破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幽幽说道,“陆渐,你相信天命么?”
“我也不知道!”陆渐一生随命运沉浮,仿佛水中的鱼儿,几乎忘了水的存在。
谷缜看他一眼,微微苦笑:“自天机宫东迁以来,东岛历经三百余年,一如这座城池,纵然一时风光,始终无法长久,也许,老天已经对我们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