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生活毫无章法、秽乱不堪——那是我们所能想象出最糟糕的群体生活模式,比如在家庭或工作伙伴之类的群体生活中,猛然间人们就开始交恶;同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人们之间的脉脉温情,跟恶意一样均等,但这些情绪都很虚假,也毫无来由。每个人都一直说个不停,说长道短又含混不清,他们不停自我解释又自我谅解——人们善变又爱推诿。本质上,这是某种层面的权力斗争。包括K在内,没有人知道城堡内部是否与村庄生活天差地别还是一模一样,反正K去不成。
“每件事都如梦似幻,你好像可以对复杂细腻的思维流变和千头万绪的人类情感都全盘掌握,但你一产生这种念头,身体置身睡梦中时的惰性鲁钝便会发作,否认也拒绝你的下一步行动,但也可能是你被睡梦世界中其他生物的无动于衷或含恨积怨所阻挡。
“卡夫卡是一个在官僚政治中备受挤压的保险代理人,也无法让自己进入婚姻生活。他笔下多是蛆虫、幼犬和梦幻混沌所组成的世界里的爱情与权力,他明明也可以写一写所谓的‘适者’的求生状况。尽管城堡里的官员都有婚姻生活,但他们一样慵懒嗜睡。他们无法清醒地对眼下的情况有任何关注和警觉,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