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兆鸿觉得奇怪,看派头,这少年并不象被雇的镖师。那新来的一帮客人正叫着店家给他们找房间。他们一共四个人,看外表不过是寻常买卖人,却是十分挑剔房间,东不住,西不住,定要占上房旁边的三间房。柳兆鸿溜来溜去,有意无意走到这四人跟前,用眼光一扫,内中一个客人竟把帽子往下一扯,将脸背转过去了。
柳兆鸿把这四个客人的面貌手脚,说话走路的姿势,都看过了,暗笑着进了店房,对柳叶青道:“青儿,看见上房那住店的没有?”柳叶青道:“看见了,怎么样呢?”柳兆鸿道:“教绿林道缀下来了。”柳叶青笑道:“上房不是还有一个保镖的,跟着护送么?”柳兆鸿道:“那大概是一个雏儿,咱们跟着瞧热闹吧。今天晚上,我要察看察看。”柳叶青打个哈欠道:“那么,我先睡了。下半夜你老别忘了叫我。”
这一夜柳叶青父女留了神,但是夜里并没有动静。只有那后来的四个客人,内中有两人半夜起来小解。到得天将破晓时,上房官眷叫店家打水备餐,吩咐车夫套车待发。厢房住的四个客人也忙着起来,先行离店登程。
柳兆鸿告诉柳叶青道:“这四个人必定是贼人踩盘子的。”柳叶青道:“怎么见得?”柳兆鸿道:“这有什么难猜?凭他们那样穿戴,分明是小贩打扮,竟占住三间店房,这便不类。况且既是搭伴的出门人,一落店,没有不高谈阔论,讲究路上的事情的。他们四个人却静悄悄,一言不发,这又可疑。再看他们全带着一股精悍之气,更不象良民。”柳叶青道:“这一点,我也看得出,可就是断不定。”柳兆鸿捻须笑道:“孩子,你还早哪!”柳叶青道:“我们怎么样呢?”柳兆鸿道:“跟着他们过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