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让我们在家里关起门来,愉快地谈谈我们刚才出席的那个宴会。”
“你喝醉了,”她冷冷地说,“我要上床睡觉去了。”
“我是很醉了,但是我想喝得更醉一些,一直喝到天亮。不过你不准去睡——暂时还不准去。坐下。”
他的声音还残存着往常那样冷静而缓慢的调子,但是她能感觉到话语背后的那股凶劲快压制不住了,那股像鞭子一样的凶劲。她迟疑不定,他于是来到她身旁,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紧得让她感到有些疼痛。他将那只胳膊轻轻扭了一下,她便痛得轻呼一声,赶忙坐下。现在她害怕了,有生以来还不曾这样害怕过。他俯身瞧着她,她发现他的那张脸黑里透红,眼睛里仍然闪着吓人的光芒。眼睛深处有一种她认不出来也无法理解的东西,一种比愤怒更深沉,比痛苦更强烈的东西,让他的眼睛像两个燃烧的煤球。他久久地俯视着她,久得令她那反抗的目光畏缩低垂下来,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的脑筋迅速开动起来,想要设置一道防线。可是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她就不明白他究竟准备怎样谴责她,因此也就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