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这么瘦?”刚下车的母亲,看到毕杏波果然瞪着眼睛问。
毕杏波心虚地摇摇头。
“咋的了?”母亲警觉起来。
“没咋,就是有点儿累!”毕杏波神色疲倦。
“哦,我说呢,自己小心点。”母亲还是满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女儿。
“你说得可真对,部队比咱家强多了,你弟还长高了呢!”母亲又对毕杏波说。
“我哥没问我啊?”毕洪江扳着母亲的大腿问。
“问了,还给你带回一顶军帽呢!”母亲把一顶没有帽徽的军帽拿出来。
“啊、啊——”毕洪江戴着军帽在地上跳着脚乐。
毕杏波没笑,她心里装着事儿呢。
毕杏波果然接到通知,让她到粗条车间报到。毕杏波到落筒车间收拾东西。她抬着头,目光像一把剑,冷得直冒凉气。她冰冷不屑的眼神儿把那些惊奇的目光挡了回去,让他们无所适从。小范没敢接毕杏波的目光,他装着安排工作背过身去和别人说话,毕杏波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间。她觉得后背被那些目光灼得生疼。
“这里是累,灰也大,还危险——那,啥活儿都得有人干。”毕杏波听了工段长赵文的话,她抬起头来看了看。赵文细高挑的个子,脸色红润透着健康。看到赵文也在看自己,毕杏波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她低下头去。不到一个月,毕杏波就适应并掌握了粗条车间里的工作。自从毕杏波被“发配”到这里,大家看毕杏波的眼光更加复杂,由原来的不解、瞧不起和不知好歹变成了怜悯和好奇。粗条车间都是男职工,只有几个女性,她们还都干着计量、清扫或者其他比较清闲的工作。由于毕杏波是特殊身份,上面指明让她做挡车工,好在她吃惯了苦根本不觉得累。时间一长,同事们都喜欢这个倔强又能干的女孩。毕杏波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她还常常说一句半句的笑话。照顾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工段里的男职工都抢着干脏活儿累活儿不说,一到饭时,他们都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跟平时不一样的饭菜贡献出来,女孩子们也不客气。男同事送来的好东西吃,送来的脏工作服也给洗。毕杏波觉着自己能来粗条车间是因祸得福。特别是工段长赵文,他每次和毕杏波说话脸就红。毕杏波一见到赵文也脸热心跳的不知道说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