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对我的恫吓就如同现实对我恫吓一模一样。我对那双手感到了一种本能的恐怖。其实,我所感到的恐怖是这双严厉的手向我告发、向我追诉的某种东西,是一切都无法对这双手隐瞒的那种恐惧。这样想来,园子作为一种存在,立刻产生了一种意义,那就是她是使我抵抗这双手的我柔弱良心的惟一的铠甲、惟一的盾牌。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爱她。这一点变成了比我内心的愧疚隐藏得更深沉的一种义务。
一无所知的草野天真地说:
“洗澡的时候,用这双手搓身子,就不用澡巾了。”
她母亲的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我只觉得我在这场合是个不识相的多余者。园子无意中抬头看看我。我低下头。虽然说不出理由,我还觉得必须向她道个歉。
“到外面去吧!”
草野以一种羞涩的粗暴,推着祖母和母亲的背。一家人围坐在荒芜干枯的营内草坪上,大家把好东西拿出来款待这些干部候补生们。遗憾的是,我无论如何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动人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