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太太蹑脚走到玉如窗子外边,在纸缝里向里头一张望。只见玉如在炕沿边,半立半坐在那里。手上拿了一张相片,看得很是出神。许久,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道:“我早知道你相知的就是我了。”说着,把那相片子,又举着远远地看了一看,眉飞色舞地笑了一笑。牛太太在窗子缝里看见,这一股子气,也不知由何而来。心想,现在的姑娘们是这样的见不得男子,只见了一面,她就疯过去了。本想进去说她几句,身后却有人叫牛太太,回头看时,原来是学校团体来参观,办事员请她出去招待,这只得把这事丢开,招待来宾去了。乃至来宾走了,因为黄院长走了,自己代理着院长的职务,依然是不得空闲。玉如虽然不对,其过甚小,也不必去专责她,自然也就不记在心上。
这天公毕回家,她的丈夫牛勇生,是在警察厅做事的人,已经早回来了。笑问道:“你今天回来得晚多了,再不回来,我要一个人吃晚饭了。”牛太太将大拇指一伸,一双肉泡眼睛,眯着一笑,很得意地道:“这几天,我是院长了,还不忙吗?”因把代理的事说了一遍。牛老爷笑道:“这更是一个好机会了,王裁缝这个礼,算是送着了。”牛太太道:“王裁缝又送了什么礼,我并没有收到呀?”牛老爷道:“你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一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