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壁炉这边来坐吧。”葛朗台招呼他。
年轻的陌生人就坐之前,对众人客客气气鞠了一躬。男客都起身还礼,太太们都深深的福了一福。
“你冷了吧,先生?”葛朗台太太说,“你大概从……”
葛朗台捧着一封信在念,马上停下来截住了太太的话:
“嘿!娘儿腔!不用烦,让他歇歇再说。”
“可是父亲,也许客人需要什么呢。”欧也妮说。
“他会开口的。”老头儿厉声回答。
这种情形只有那位生客觉得奇怪。其余的人都看惯了这个家伙的霸道。客人听了这两句问答,不禁站起身子,背对着壁炉,提起一只脚烘烤靴底,一面对欧也妮说:
“大姊,谢谢你,我在都尔吃过晚饭了。”他又望着葛朗台说:“什么都不用费心,我也一点儿不觉得累。”
“你先生是从京里来的吧?”台 格拉桑太太问。
查理(这是巴黎葛朗台的儿子的名字)听见有人插嘴,便拈起用金链挂在项下的小小的手眼镜,凑在右眼上瞧了瞧桌上的东西和周围的人物,非常放肆的把眼镜向台 格拉桑太太一照,他把一切都看清楚了,才回答说:
“是的,太太。”——他又回头对葛朗台太太说:“哦,你们在摸彩,伯母。请呀,请呀,玩下去吧,多有趣的玩意儿,怎么好歇手呢!……”
“我早知道他就是那个堂兄弟。”台 格拉桑太太对他做着媚眼,心里想。